按族群观念来看新时期客家族群文化,可发现矛盾之处。比如,很多客籍华裔不会讲客家话,但保持着客家族群认同。
社会人类学强调族群自身的文化特质,其中最显著的是宗教信仰和语言特征。客观文化特征只能表现族群的一般性内涵,无法解释族群的边界及身份认同问题。
巴斯从族群的排他性和归属性入手,寻找族群的“社会边界”和认同建构的过程。客家族群对于祖先的崇拜,已揉合到日常宗教信仰里。用巴斯的理论作为分析工具,可解决前面提到的矛盾。
互联网和快速迅捷的交通设施,使当代人口和信息得以快速流动,客家族群的认同不再以客家方言作为主要依据,更多依赖宗亲文化这一情感纽带。
族群认同:自我肯定与“他者”承认
客家族群认同的建构如同一部庞大的机器,需要发动机、传动轴和助推剂的完美配合,宗亲文化就是这台机器的燃料。
客家人组成的各类民间团体是建构族群认同的“引擎”。客家人行走天下,移民海外,在商界不乏成功者,有“东方犹太人”之称。海外客籍华侨在经济上取得的成功没有让他们忘记家乡,各类宗亲联谊会将海外客家人紧紧联系在一起。
20世纪20年代,香港崇正总会首先启动客家族群认同建构工程。其后,世界各地相继成立客家联谊会或宗亲会。改革开放后,海外客籍华裔在宗亲文化情感纽带的连接下,形成一股回乡探亲祭祖热潮。
族群认同以文化认同为基础,通过强调共同的继嗣和血缘,追溯共同的祖先、历史和文化渊源,形成凝聚力强的群体。客家人在进行身份认同时,往往通过“修族谱”、“祭祖”等活动追寻共同的文化渊源。笔者在田野调查中,经常可以看到各种铭文碑刻记载的公益事业捐资人姓名。有一定财富的个体更希望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族谱上,以求得到族群的认同,获得基本社会身份,以此维持族群边界。笔者多次实地访谈发现,海外客籍华裔对当地的“宗亲联谊会”抱有很大期望。
族群认同是一个建构过程,但主观建构必建立在族群性因素构成之上,并受客观环境等外在因素影响。
族群认同是自我肯定与“他者”承认的结合,世系的起源、文化传统的建构和历史记忆的重修往往被当做族群的符号标志。海外客籍华侨组建的各类民间团体,积极回应并参与国内客属地方政府或民间社团举办的活动。
政府参与:彰显隐形宗亲意识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客属地方政府日益重视国内外客属团体通过建构客家族群认同建设地方经济的作用。
客家人拥有的族群要素包括全国唯一不以地域命名的客家方言、多神信仰和祖先崇拜的民间信仰体系,影响深远的山地农耕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来自中原并与毗邻族群为争夺生存空间而迁徙争斗的共同历史遭遇等。
在赣闽粤边客家地区,年轻一代在社会化过程中逐渐获得了客家族群历史和渊源方面的信息,逐渐形成族群认同意识,其中最重要的是宗亲文化传承。
客家宗亲文化主要包括客家方言、宗族观念、祖先崇拜、神明信仰、节庆习俗等传统乡土文化的内容和形态。遍布全球的客属宗亲联谊会等社团组织,依托宗亲文化这根情感联系的纽带,构建起了超政治、宗教、意识形态的族群文化符号,唤醒和凝聚客家族群的集体记忆和认同感。
客家族群认同的推动力量包括海外客属精英、国内地方政府、客家“大本营”地区民众。
经济全球化背景下,海内外客家人依托宗亲文化纽带,推动不同层级客家族群认同。国外客属华侨通过建构族群认同,获得个人归属感,尤其是商界精英,通过经济投入增强了个人的社会资本;国内客属地方政府积极建构客家族群认同,提高国外客属华侨的投资热情,推动地方社会发展;客家“大本营”民众通过建构客家族群认同,加强了对客家文化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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