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榕不古年年添新枝,
新屋常新岁岁除旧貌。
——蒋经国
在江西省龙南县杨村镇蔡屋村的新屋围内,有棵历经数百年风霜的大榕树,枝繁叶茂,荫蔽着一代又一代的蔡氏子孙,影响蔡氏人的精神品格,鼓舞蔡氏宗亲自强向上。这就是被誉为“江南第一树”的蔡屋古榕。
说起这个美誉,不得不提起一个人——那就是蒋经国。
1941年3月,时任赣南行署专员的蒋经国头戴鸭舌帽,身穿中山装,带着两名秘书,到龙南县推行所谓“新赣南建设” 和推行移风易俗工作。到了龙南后,听闻当地有一棵年代久远的千年古榕树,蒋经国便提出到偏远的杨村镇(当时叫大平堡)去。于是,蒋经国拒绝龙南县政府官员的陪同,一行3人步行120里路,途经渡江、程龙、夹湖,沿太平江逆江而上。到达杨村镇,蒋经国暗访了解村民生活、生产情况,了解社情民意,视察了杨村国民学校,并仔细察看了龙南第一大围屋——燕翼围。
当晚蒋经国三人住在燕翼围,第二天早饭后,蒋经国就前往蔡屋村新屋围,一览古榕雄姿。盘根错节的古榕,像把巨大的遮阳伞荫蔽大地,“烟笼冠盖郁葱葱,历尽风霜枝更雄”。面对这棵历经悠悠岁月的古榕树,蒋经国充满敬畏,赞叹道:“我走遍这么多国家,这是我所看到过最大的一棵树,国宝啊!”
古榕树下就是赣粤边境经贸最为繁荣的蔡屋墟场,村民蔡万荣在古榕下经营着一家百货店,蒋经国走进百货店,与蔡万荣一边品茶,一边闲聊起古榕树的树龄、典故,以及当地百姓的春耕生产情况。蒋经国见蔡万荣店里摆放着纸墨,经店主蔡万荣同意,挥毫写下“江南第一树”,这幅墨宝一直存藏在蔡万荣家。
蒋经国在店里大约待了一个半小时,见很多人到店对面的真君庙去朝拜,当听说这里常年遭水灾、粮食欠收、民不聊生时,随即又到榕树下的真君庙烧香,祈祷杨村太平安康。到庙后,蒋经国见庙宇破烂不堪,就跟真君庙 的主持说,只要保佑杨村风调雨顺,免遭水灾之害,他会捐钱重建这座真君庙,并在庙里抽了一签,询问了这庙是什么时候建的,蔡万荣还代蒋经国放了一个银元到功德箱做香油钱。主持不知蒋经国是何人,解签时告诉蒋经国说:此庙始建于清代1863年,距今78年了,如蒋经国要捐款建庙的话,真君老爷一定确保国泰民安,杨村从此78年内不再遭受水灾,若不重建将遭水浸天门之灾。蒋经国凝视着真君老爷雕像,深以为然。
午饭时,蔡万荣家人做了一桌杨村美食招待蒋经国。其中就有一道传统客家美食——鸭闷板盖丸,香味扑鼻而来,让人欲罢不能,深受蒋经国的喜爱。还有一道杨村镇的特产——乌粉,以味鲜爽口、色泽晶莹、柔韧清香的特色受到蒋经国的青睐。饭桌上,蒋经国和蔡万荣虽是一面之交,却像多年的好友一样谈得非常投机。午饭过后,蒋经国感谢过蔡万荣的招待,匆匆离开了新屋围朝蕉陂方向而去。据说,当年蒋经国在赣州举行了盛大的为蒋介石祝寿的庆祝活动时,还特意委派人到杨村采购杨村乌粉。
1949年,国.民.党退至到台湾,蒋经国也就再没有机会回到杨村兑现重建真君庙的诺言。1988年蒋经国78岁逝世时,还说了一句“后悔没有修建太平堡真君庙”。
追昔抚今,杨村面貌日新月异,蔡屋古榕更显风流,真君庙难寻断墙残垣。2000年清明节,蔡万荣在新余工作的儿子蔡南石返乡后,发现许多游客,甚至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学者也慕名而来参观家乡的古榕树。为了更好的保护和推广古榕树,蔡南石与家人商量之后,将家藏蒋经国书写的 “江南第一树” 墨宝贡献出来。
为纪念先辈栽种古榕的功德和后人护榕的举措,蔡南石与弟弟蔡建民共同捐款,立了块镌刻“江南第一树” 的真迹石碑,矗立在古榕树下,希望乡人尊崇古榕,同时昭示蔡氏宗亲奋发向上。
据蔡氏长辈说,古榕有灵性,它与当地人的命运息息相关:1938年9月,日本飞机轰炸杨村时,古榕树突然患病枝叶枯黄脱落;1949年8月,龙南解放,古榕树枝叶格外繁茂;1976年,伟大领袖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相继逝世,古榕树盛装脱落,默默致衰,直至改革开放后,古榕树才重新吐露新芽,更加葱茏叠翠,欣欣向荣。
当年真君庙主持的话并没有应验,但事情就这么凑巧,2019年6月,江西各地遭遇强降雨袭击,出现洪灾,龙南大部分地段的农房、公路及农田作物被淹,底洼处水淹达七、八米深,杨村乃至整个赣南果然遭受了历史以来最大的一次水灾,新屋围许多房子被淹倒塌,神奇的是,蔡万荣家的老房子没倒塌,除存放在屋里樟木箱内蒋.经.国书写的“江南第一树”墨宝浸毁外,没有任何损失。这不得不让我们追溯蒋.国.与蔡屋古榕和真君庙这一段神奇故事。
蔡屋古榕,像一颗璀璨的绿宝石镶嵌在赣粤边际的大地上熠熠生辉。它容忍得了肆虐的风雨,也经受得起历史的打磨,它高傲地向我们展现生命的不朽与永恒。“江南第一树”美誉,可谓实至名归,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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