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人把客家人称为“东方吉普赛人”。3月29日,记者在博白走访客家围屋时却感觉到:客家人并不像吉普赛人那样生性好动喜迁。他们是在生存受到威胁的情势下,迫不得已由北而南,迁徙为“客”。一旦在南方新的土地上定居下来,那深藏于心底的恋土敬祖情结,便自然而然流露出来。于是,立祠堂,编族谱,将一族人牢牢凝聚在新定居的土地上。始建于清代的博白县那林镇那林村蔡氏宗祠,如今仍像磁铁一般,将蔡氏一族数千人牢牢凝聚在老围屋身边。
千斤门楼二两屋
博白是一片令人向往的土地,南流江、郁江、九洲江、那交河交汇于其间,六万大山、云开大山余脉分别由北面、东北面奔腾入境。中部陡然突起射广嶂、望海嶂、云飞嶂三座高峰,登临高峰之巅,可远眺北部湾大海。由此出入钦州、北海及广东、海南,都相当便利。史学专家认为,正是这种山海之间往来便利的特殊环境,使博白成为广西的“客家大县”,全区600多万客家人中,博白就占有100多万。
走进那林村大村屯,远远就能看到高达七、八米十分气派的一座门楼,犹如一位高大威武的将军,护卫着身后座座院落。客家人建围屋时,考虑到安全等因素,特别注重门楼的防卫功能,在整座围屋中,主门楼通常总是特别高大、坚固的主体。在门楼的护卫下,围屋中座座房屋相对低矮,像一
群被保护的孩子。所谓“千斤门楼二两屋”的建筑原则,在蔡氏围屋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祖宗后面不“背”房
入得大门,一进,一个大院落;二进,又是一个大院落……一个个院落走下去,到第七进,才是真正的蔡氏宗祠主厅。厅堂内供桌上,整齐地排列着蔡家几十位祖宗的牌位。将宗祠置于围屋最后方的部位,据说同样源于当地客家的建筑规矩:供奉祖先的头座厅堂后面不能再起房子。因为,在客家人心目中,“祖宗后面背房子,受压,不吉利”。
祠堂正厅屋檐下,一块牌匾十分醒目,上书“光绪丁酉科解元戊戌连捷进士 钦点刑部主政 臣蔡桐昌恭承”字样。村里老人很是自豪地介绍道:蔡桐昌是蔡家祖先中最光宗耀祖的一位了,清光绪戊戌年间中进土后,官至刑部主政,正六品。
整座围屋,如今已被新建的楼房团团包围。记者登上一座新建楼房的顶层,仍能看出老围屋当年的方形格局,东、南、北三座门楼卓然而立。据说,原来围屋四周有城墙相护,并开有东、西、南、北四座门楼,各门楼间有走道相通。如今,西门楼已经坍塌,围墙也被村人拆开来建楼建房了。
记者由东边门楼绕“城”而行,只见一条整洁的石板路呈弧形延伸,城墙当年的走势、规模仍依稀可辨。据说,当年城墙上宽可走马,并驾设有土炮。有一年,一股土匪从后山来袭,声言如果不交出几百两银元就要血洗蔡氏家族。蔡家迅速关闭四方城门,在城墙上用土炮朝后山只放了一炮,便把匪徒们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恋土敬宗谋发展
被推举出来主持蔡氏宗族相关活动的蔡朝东,是博白县一家工艺品公司的董事长。谈到蔡家的迁徙史,他很是感慨地翻出了祖传的族谱——
据《蔡氏族谱》记载:明万历年间,蔡氏在少林公带领下,由广东绍州府南雄州迁至广西博白。先是在绿珠堡居住,至第四世时,才迁至如今的那林堡大村屯。客居那林的蔡氏族人“守分耕农”,家财渐丰后,瞅准机遇开始做染布生意。蔡氏用天然染料染织的蓝布,在博白一带颇受欢迎,并逐渐由合浦进入广州市场。生意最盛时,蔡家甚至在广州开设了蔡氏会馆。
八国联军入侵中国并迫使清朝廷开放口岸后,色彩鲜艳的“洋布”大量涌入中国市场,本地土布受到极大冲击。到民国初年,蔡氏手工染织的蓝布已经基本被洋布挤出了市场。无奈的蔡家人只得退守博白,在绿珠江一带经营渡口。据说,博白当年有名的绿珠渡、沙河渡,都是蔡家人捐款建造并经营管理的。
繁盛时,蔡氏围屋中曾经居住着三四千人。如今,富裕起来的家庭纷纷到围屋外建楼房。留居于围屋中的,多是些老人和孩童。但楼房起得再高,生意做得再远,蔡家人还是难舍大村屯这座老围屋。特别是那些在外面做生意的“成功人士”,跑累了,总要回到祖宗身边来,一边品尝着当地用水草喂养大的鲜美的草鱼,一边商议着:怎样把老围屋维修得更古色古香些,让它成为博白一个吸引游客的旅游景点……
(广西新闻网-广西日报记者 罗劲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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