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有报本之心,人有思贤之情。为缅怀先贤丰功伟烈,赓续中华血脉,2021年10月20日上午,尉氏县大营镇在君子山下、蔡公祠前刋立“阮瑀祖道碑”一通。碑文云:“公元一五九年,蔡邕赴京城洛阳上任,门生阮瑀、苏林、路粹在尉氏县西界燕子坡(陂)北岸君子山与恩师祖道饯行,留连数日,蔡邕进京后,官拜左中郎将,封高阳乡侯。蔡邕去世后,阮瑀等弟子在此建祠立碑,祭拜英灵。”
不知碑文何人所写,乡人立碑,纪念蔡邕,值得大家学习敬仰。然碑文有待推敲。碑文说蔡邕赴洛阳上任,阮瑀等弟子饯行于燕子陂的时间为公元一五九年,这是错误的。
公元159年,蔡邕确实因为善鼓琴,被宦官徐璜逼迫去洛阳。《后汉书·蔡邕传》:“桓帝时,中常侍徐璜等五侯擅恣,闻邕善鼓琴,遂白天子,敕陈留太守督促发遣。邕不得已,行到偃师,称疾而归。”这说明,汉桓帝时,蔡邕被征召赴洛阳,走到偃师,蔡邕称病又返回家乡尉氏县了。并且,蔡邕回来后,写了一篇《述行赋》,该赋写了自己去洛阳的所见所闻,表达了对百姓苦难的同情和对仁人志士被压抑的愤慨。《述行赋》序云:“延熹二年秋,霖雨逾月。是时梁冀新诛,而徐璜、左悺等五侯擅贵于其处。又起显阳苑于城西,人徒冻饿,不得其命者甚众。白马令李云以直言死,鸿胪陈君以救云抵罪。璜以余能鼓琴,白朝廷,敕陈留太守发遣余。到偃师,病不前,得归。心愤此事,遂托所过,述而成赋。”由此赋序知,此次蔡邕赴洛的时间为“延熹二年秋”,也就是汉桓帝刘志延熹二年,公元159年。
《后汉书·蔡邕传》后面又写道:“中平六年,灵帝崩,董卓为司空,闻邕名高,辟之。称疾不就。卓大怒,詈曰:“我力能族人,蔡邕遂偃蹇者,不旋踵矣。”又切敕州郡举邕诣府,邕不得已,到,署祭酒,甚见敬重。举高第,补侍御史,又转持书御史,迁尚书。三日之间,周历三台。迁巴郡太守,复留为侍中。”
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四月十一日,汉灵帝刘宏崩,少帝刘辩即位,改元光熹元年。八月二十八日,董卓拥少帝入京,大赦天下,改元昭宁元年,自封司空,权倾朝野。九月初一日,董卓废掉少帝刘辩,改立陈留王刘协为帝,改元永汉元年。十二月,“诏除光熹、昭宁、永汉三号”,复称中平六年。董卓八月二十八日为司空,结合《后汉书·蔡邕传》,董卓为司空后才遣蔡邕入京,由此蔡邕赴洛,弟子阮瑀等饯行于燕子陂的时间应在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农历九月,三日之间,周历三台,被朝廷器重,委任要职。
明嘉靖《尉氏县志》卷四收录蔡邕弟子阮瑀所作《祖帐碑》碑文:“蔡邕赴洛,其徒阮瑀辈饯之于此,缱绻不能别者累日。邕既殁,复相与追慕之,立庙焉。”
“蔡祠茂林”,“尉氏八景”之一。东汉中平六年(公元189年),董卓专权,征辟蔡邕入朝。蔡邕不得已应诏赴京都洛阳任职,其弟子阮瑀、苏林、路粹等在尉氏县西四十里燕子陂给老师饯行。初平三年(公元192年),蔡邕死后,四海之内“搢绅诸儒莫不流涕,……兖州、陈留间皆画像而颂焉”,“乡土立祠,故其所也”。蔡邕的弟子阮瑀带领其他后学晚辈及当地乡绅百姓在尉氏县燕子陂(今尉氏县大营镇君李村)修建蔡相公庙(祠)进行祭祀,初平三年(公元192年)阮瑀等所立的《祖帐碑》,到明嘉靖二十五年(公元1546年)李廷宪重建蔡相公庙时还残存古碑上截,残碑碑文曰:“蔡邕赴洛,其徒阮瑀辈饯之于此,缱绻不能别者累日。邕既殁,复相与追慕之,立庙焉。”(明嘉靖《尉氏县志》卷四)明末阮汉闻有诗为证:《燕子陂蔡相公祠》(《河南通志》卷七十四、艺文三)诗曰:“中郎伏腊故多祠,此地云埋祖帐碑。归痛陈留图像日,去愁郿坞筑宫时。桑鸠雨坐桃花岸,秧马煙驰燕子陂。竹党桐孙如有恨,北风飒飒几纷披。”《祖帐碑》应立于蔡邕死后、王允被诛杀后不久,即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六月后不久。据道光《尉氏县志》卷四记载,该断碑在清道光十一年(公元1831年)编修《尉氏县志》时还存在,至民国二十二年(公元1933年)编纂《尉氏县志》时就不知所踪了。
燕子陂蔡相公庙始建于东汉初平三年(公元192年),历经朝代更迭,几成废墟,明嘉靖二十五年(公元1546年),里人李廷宪在原庙废址上重修蔡相公庙。清乾隆十年(公元1745年),又加以整修,今存乾隆十年《重修碑记》。民国二十二年(公元1933年)编纂《尉氏县志》时蔡相公庙犹在,后损毁。
斯庙历两千余载,沧桑殊变,香火接续,朝代更迭,焚修靡替。2003年春,乡民筹资在原址重建斯庙,启佑世代景仰;2019年秋,史学家朱绍侯亲题匾额,重阳隆重揭红。
盛世辛丑,伟业百年。君李村民解囊捐输,仝立贞珉,以激励后世学习先贤的人品、文品,弘扬优秀的传统文化。
(现锋按,揭红盛世,未能观瞻,睹碑文而吊先贤,谨以此文,以启来者,拙文畅国良、王广成二位文史学者帮为斧正,诚表谢忱!时2021年10月20日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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