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听文友针说起有关“仙人踏石”的传奇故事,更好奇于她浓厚的人文色彩,从此心里一直滋生着“到彼一游”的强烈愿望。今年重阳节,碰巧几位时常难得一聚的友人均空闲在家,于是一齐约好到海岬山上的仙人遗迹寻芳去。
摩托车快速地走在前往海岬山的水泥路上,两边的风景次第地时时更换着,不一会儿便转入了稍为狭窄且崎岖的山路上。这时,迎面而来的西风较前显得阴凉了许多,山路两边更增添了很多葱郁的荔枝树,鸣虫的嗡嗡声偶尔从耳边一划而过。放眼望去,不远处群峰叠嶂,千岩竞秀,万木争荣。近了,近了,摩托车上了一道长长的斜坡,再迂回曲折地拐上二个弯,海岬山的脚尖便挡住了前进的车轮。
昂首仰望,峭拔的山峦层层叠叠,苍劲而瘦削,恰似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正用老成持重的眼神,俯视着脚底下的村村寨寨。山上怪石嶙峋,杂草丛生,让人辨不清哪里是上山的路,哪里是被岩松掩蔽着的山涧?只听到一阵阵潺潺的山泉的回响。
“这儿有路!我们往这里上!”文友辉犹似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欢呼着第一个爬上了被铲得稍为平滑点的台阶上。紧接着,我们几个也纷纷不甘示弱,一口气连续向上登攀,一边还不时放出几句豪言壮语。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几个回合下来,众人皆早已气喘吁吁,甚至汗流浃背了。大家这才意识到“会当凌绝顶”的艰辛和自身体质的虚弱。
歇一歇是众人无可奈何的选择,但大家却意外地发现“此中有真意”。站在半山腰上,放眼巡视,“三甲”地区的胜景尽收眼底:一片片的田野晃动着金色的光芒,笔直的阡陌南北交错,将田园风光划分为一畦一畦。近处,田垄上,小桥边,果园里……辛勤劳作的人们三三两两,各做各的一份活儿。远处,星罗棋布的大村小寨凌散地分布在省道的两边,远远望去,尤似给无边的金黄绣上一朵朵深色的大花。东面,写满古韵的甲子渔港,危楼林立,在蓝天白云映衬下,袅袅娜娜,像足了清人唐梦赉笔下的海市蜃楼(见《志壑堂文集》)。再远处,麒麟山顶上的灯塔若隐若现,正向远航的船只发出归航的呼唤……看着如此多姿的江山,众文友纷纷掏出相机,按下快门,让一幅幅秀丽的风景成为永恒的珍藏。
好不容易登上了海岬山的最高峰——拥有“甲子八景”之称的莲花峰。莲花峰位于海岬山的西北处,即乡人称为笔架山的“人头嶂”附近,与其他诸峰彼此相连,绵延起伏,形成了独特的山峰,从远处望去,尤似一朵婀娜多姿的莲花。清康熙辛酉科举人·郑雷震曾有《莲峰叠翠》一诗颂之:“嵂崒高峰半壁天,亭亭翠色弄晴烟。几回想像嶙峋意,好似华山千叶莲。”峰峦之间,山地平坦开阔,据记载,平地上原建有一仙爷庙,曰“莲峰古寺”。该寺始建于明万历四年,即公元1429年,后因遭受人为纵火,付之一炬,仅存其遗址。但我们到达这里时,只能看到长满杂草的一块空地,昔日香火鼎盛的庙宇早已不知去向,甚至连断壁残垣也不见踪影。然文友们的热情却一时高涨起来,纷纷非寻其遗迹不可。于是,针在众人的一致要求下,只得决眦搜寻,以免扫了大伙的兴儿。然而,不知是受到人为消毁,还是遭受自然变化,尽管我们掘地三尺,却也未能找到遗址一丝一毫的印证。针无奈地对我们打趣说:“要想真正了解莲峰古寺,只得从古籍中去查阅了!”这不禁勾起大家对历史文物的流失感到无比沉痛和惋惜!
值得欣慰的是,文友们终于在针的带领下找到了名扬汕尾地面的“仙人踏石”遗迹。正如针所说,在一块占地面积约十来米见方的苔痕斑驳陆离的巨石上,中间平整的石面竟裂开一道长约50厘米的缝隙,在缝隙的上端,又陷进一个深约1.5尺的小洞,洞口呈椭圆形,海碗口大小,里面蓄满了蒸腾着凉气的泉水。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洞里的水不但清澈透亮,且常年不干竭,而位于仙人石南面的那口古井,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干涸了。文友们纷纷俯下身子,掬一捧于手心,顿时,一股清凉爽朗之气沁入心脾,慢慢渗透全身。好奇心极强的我试着用嘴吮吸一口,更觉得甘甜清淳,满口生津,仿若喝饮了一觞琼浆玉液。关于仙人踏石的身世,据说还有一段朴朔迷离的故事:相传明朝初期,有铁拐李、汉钟离、张果老、蓝彩和、何仙姑、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等八仙腾云驾雾经过南海,却看到海岬山上突然有千万朵白莲花盛开,上面还伴有祥光闪耀,于是大伙觉得很是惊喜,就落下来看个究竟。其中,不知是哪一位仙家最先落在一块巨石上,由于用力过大,竟然在石块上面踩出了一个深深的脚印,这就是“仙人踏石”一名的来历。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个深深的脚印不久居然冒出清凌凌的泉水来,而且从未干枯过。后来,人们就将它称为仙泉。文友针介绍说,旧时,这洞里的泉水可供上山来演戏的所有人员饮用,而且源源不断(因山顶上原建有仙爷庙,每年仙爷诞,理事的人都会请戏班上山唱戏)。正因为如此,这一奇特景观便被后人誉为“甲子八景”之一,且历来深受文人墨客的竞相歌咏。清增广生员黄栋就有《仙人踏石》一诗咏之:“石上看遗趾,仙人布武奇。苔侵痕尚在,雨刷迹无移。”
“人头嶂”是海岬山上另一名扬海陆丰地区的胜迹。此石位于海岬山莲花峰的制高点上,下半身深深陷入丛石中间,上半身高高地耸出层岩,直指云天。据介绍,人头嶂的上顶部分原本极似人的头颅脸面,这也是他名字的由来。只可惜,我们今天看到的人头嶂,不知什么时候已被风化得面目全非了,倒更似一把锋利的宝剑直戳苍穹,大有“戳破天”的英雄气概。这又引起文友们对历史的沧桑变化产生无限的感慨和唏嘘!
渐渐地,夕阳已不知于何时从海岬山的西侧消沉下去。晚归的海鸟拍打着翅膀在树上徘徊弄影,好像是受了我们这群不速之客的惊吓。瑟缩中,偶尔传来几声山鸡返巢的鸣叫。饱览重九秋色的我们,也在暮气的催促下,踏着落日的余晖,一步一回头地下了山。但海岬山迷人的胜景和神奇的传说,却久久回荡在每个人内心的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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